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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林寺，666。”

嵩山少林寺最近有点“火”。

前脚嵩山少林寺刚发函指责完森马服饰侵权，后脚就被质疑有“商标抢注”之嫌。据悉，嵩山少林寺已申请注册过666个商标。而少林寺最新回应称，少林寺的名称曾被人滥用，推出所谓“少林秘方”等，注册商标是为了保护少林品牌。

那么，少林寺手握666个商标这件事，在法律上如何解读呢？

一、少林寺能否注册为商标？

少林寺此次拿起法律武器维权，引发不少争议。有些人认为少林文化属于全社会，质疑少林寺是否有权将其注册为商标。其实，少林寺是能够注册为商标的。

商标法第10条规定了不得当商标使用的标志，比如同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名称、国旗、国徽、国歌、军旗、相同或近似的标志，还有国际组织的一些标志，比如说“红十字”“红新月”等，这些是严格禁止注册的。

同时商标法还规定了一些不得作为商标注册的情形，如“仅有本商品的通用名称、图形、型号的；仅直接表示商品的质量、主要原料、功能、用途、重量、数量及其他特点的；其他缺乏显著特征的”标志不得作为商标注册、“商标中有商品的地理标志，而该商品并非来源于该标志所标示的地区，误导公众的，不予注册并禁止使用”等。少林寺实际上并不属于不能注册的商标的情形，从法律上来看它是可以注册的。

少林寺既然可以注册为商标，就面临一个十分现实的问题，商标具有排他性，可以禁止他人未经许可的使用。此前国内外抢注“少林”商标的大有人在，而被他人注册的话，不但少林寺不能使用被抢注的商标，同时还可能会导致消费者的一些混淆和误认。从权利保护的角度来讲，少林寺注册为商标也是可以理解的。

二、少林寺能否注册666个商标？

此次少林寺商标备受关注的另一个原因是注册的数量过多，其中八九成的注册商标中包含“少林”字样，那注册商标是否有数量限制呢？

其实现实中，这种做法并不少见，一些企业除了申请主商标外，还会申请一些备用商标、防御商标。备用商标也称储备商标，是指在今后可能拓展的业务领域预先注册一些商标，注册后不一定马上使用，而是先贮存起来，一旦需要时再使用。防御商标是指在主商标的关联商品类别分别注册一些与核心商标相同或近似的商标。但目前我国商标法中并未有“备用商标”“防御商标”的相关规定，这是业界根据商标用途和目的进行的约定俗成的划分。

比如：为防止被山寨，阿里巴巴注册了阿里妈妈、阿里爸爸、阿里爷爷、阿里奶奶、阿里姐姐等商标；小米注册了蓝米、黑米、紫米、橙米、绿米、黄米、桔米等商标；老干妈注册了老千妈、老干娘、老于妈、LAOGANMA等商标……由此可看出，注册防御性商标是目前品牌保护中非常通行的一种做法。

对于注册商标来说，它基本上是没有数量的限制，企业可以根据自身需求注册商标，但不能侵犯别人的在先权利，或者存在其他违反商标法的情形，比如注册具有不良影响的商标。

三、少林寺此举是保护少林品牌还是抢注？

少林寺方面回应称注册商标是为了保护少林品牌，有网友质疑是抢注或者垄断，注册防御商标还是抢注商标有时都会大量注册商标，但其实二者有很大的区别。

注册防御商标的前提是有一个主商标在使用，抢注则没有自己的核心商标。前者是以主商标为核心，然后围绕它注册一系列商标来对它进行一个防御，就等于是围在核心商标外形成一个缓冲区，使其他人的商标使用行为离自己的核心商标尽量远。后者则是看到别人的核心商标很好就注册近似的商标，或者在一些国外品牌还未进入到中国市场前在国内抢注。

抢注的目的一般是非善意的，而防御商标的防御性是为了尽量避免他人攀附自己。近些年，最高人民法院和国家知识产权局一直在严厉打击囤积商标、恶意抢注行为，《规范商标申请注册行为若干规定》中多次提到了打击恶意囤积商标，其中不以使用为目的，大量注册商标转卖获利的行为就属于被打击的范围。

恶意囤积商标，除了驳回不予注册，还根据情节给予申请人和商标代理机构警告、罚款等行政处罚，商标代理机构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情节严重的，知识产权管理部门可以决定停止受理该代理机构办理商标代理业务，予以公告。

四、少林寺注册的666个商标是否永久有效？

少林寺注册666个商标，有人直呼“666”，但也有人提出疑问，这些商标会一直属于少林寺吗？商标的有效期是永久吗？

根据商标法的规定，注册商标的有效期为10年，注册商标有效期满，需要继续使用的，商标注册人应当在期满前12个月内按照规定办理续展手续，每次续展注册的有效期为10年，自该商标上一届有效期满次日起计算。理论上来说，如果一个商标注册好后按规定善意使用，每10年续展一次，那么存在这个商标一直有效的情形。

但需要注意，商标并不是一旦注册成功就放进了“保险箱”。商标法里有“撤销三年不使用商标”的制度。根据商标法第四十九条规定，注册商标如果没有正当理由连续三年不使用的，任何单位或者个人可以向商标局申请撤销该注册商标。这个制度一方面是促使和激励商标权人尽量去使用已注册商标，同时也是督促这些权利人避免注册不使用的商标。现实中“撤销三年不使用商标”的案例很多，权利人注册的防御商标很多时候也会面临这个问题。

此外，商标注册下来后并非高枕无忧，即便拿到注册证权利人也会不时的面临各种挑战。如果商标侵犯他人的在先权利，或者说违反公序良俗等，知识产权局能够对注册商标进行撤销或者宣告无效。比如之前引发热议的“MLGB”商标，注册审查时并未发现问题，但该字母组合在网络等社交平台上广泛使用，含义消极、格调不高，用作商标有害于社会主义道德风尚，易产生不良影响，被原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商标评审委员会宣告无效。

少林寺积极注册商标体现出了商标保护意识，重视自身品牌的保护和开发、用法律手段保护自己的品牌无可厚非。但网友调侃的背后，反映出的是实践中，一些地方文化符号过度商业化导致毁誉参半的现状，值得反思。

（感谢上海市华诚律师事务所合伙人、版权商标诉讼部负责人刘一舟律师为本文提供专业支持！）

来源：法治日报（作者：宋胜男 刘欣）

编辑：席锋宇 张博 张香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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